中国传统医学典籍《黄帝内经》中记载,“上工治末病,不治已病,此之谓也”;唐代孙思邈在《千金要方》一书中记载“上医医未病之病,中医医欲病之病,下医医已病之病。”都说明了一个深刻的道理——预防大于治疗。
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,随着时代发展,现代医学水平越来越发达,为什么疾病反而越看越多?从医疗技术发展的角度来看,正因为医学进步了,检查手段先进了,发现的疾病才越来越多。然而一直以来,我们的治疗手段依然还局限于“治”,“防”的比较少,我国国医大师、中国工程院王琦院士提出了“体质学说”,他认为体质是疾病发生的“土壤”,通过体质辨识,可以快速精确地对体质类型进行判断,发现疾病的“高危体质”,对易发疾病做出预警,并给予内服、外治、情志、运动等方面的调理建议。
北京中医药大学国家中医体质与治未病研究院王济教授,作为王琦院士的学术继承人,她就主要从事中医体质分类与辨识方法研究、中医体质治未病与养生保健研究、中医体质与慢病防控研究,以及过敏性疾病的中医药防治研究。多年来,王济负责主持了科技部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等多项重点科研项目,在体质辨识调理、中医治未病,健康产业等方面取得了一系列成果,在国内外和行业领域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力,为我国实现健康中国战略做出了重大贡献。
扎根体质研究 防治过敏疾病
1978年,王琦院士总结提炼了《黄帝内经》等经典论述,提出了体质的概念,构建了中医体质学说的理论体系。他认为,中国人从中医角度可分为九种体质类型,即:平和体质、气虚体质、阳虚体质、阴虚体质、痰湿体质、湿热体质、血瘀体质、气郁体质、特禀体质。
而王济作为王琦院士的传人,同时也是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体质与治未病传承创新团队负责人、中医体质学科带头人,禀承了王琦院士的学术观点,她认为,体质与疾病密切相关,通过体质分类可以预测疾病倾向,并通过体质调理,预防疾病发生。“我们每个体质对应着一系列的疾病,如果一开始就从人的体质去干预,那么就可以减少很多疾病的发生,就是这样一个理念。”
王济所说的理念,和中医所说的预防大于治疗还有些许不同,她所说的是一个全生命周期的理念。近年来,王济做的工作主要就是从全生命周期角度,进行疾病预防研究,从胎儿时起,甚至在受孕之前,就给父母去调理体质。这是贯穿整个生命周期的一种理念,一种先进的理念。
“人为什么会生病?为什么老年人生病多?其实很多老年疾病不是老年才得的,而是很多人因为年轻时没有注重体质调理,没有养护、没有预防,所以才造成老年病的发生。”王济说,预防是一个长远的过程,很难在短期内看到效果,古人讲上医治未病,就是在人没有病的时候,就开始调理治疗,虽然不能马上看到效益,但它的影响是远期的。而且长期调理不仅可以减少疾病的发生率,还能为国家节约医疗资源。每个人都可以通过自主自助的维护健康,如果能减少慢病发生,对个人也好、家庭也好、社会也好,都是巨大的贡献。
作为一名医生,王济侧重于对过敏性疾病的防治,据了解,过敏性疾病(变态反应疾病),属于人类重大、多发疾病,发病率占世界人口的30%-40%,它有一个特点就是发病率非常高,且以每年大于1%的速度增加。王济表示,过敏性疾病的发病原因中最重要的一点,就是人体的免疫功能失衡。有种学说叫“卫生假说(hygiene hypothesis)”,其要点就是太“讲卫生”反而易过敏 ,保持菌群平衡更重要,过度清洁不利于健康。王济表示,本来我们不应该对一些食物、花粉等等过敏,但是很多人免疫力变脆弱了,经不起外界的侵袭,就出现过敏。
随着过敏性疾病越来越多,西医主要采取对症治疗、脱敏和免疫疗法治疗过敏性疾病,存在副作用大、不能防止复发等缺点,还有就是不要接触过敏源,但这一点实际上很难做到。在王济负责主持的“辨体论治”防治过敏性疾病的系列研究及应用项目中,她和团队提出了“过敏体质是多种过敏性疾病产生的共同土壤”理论,界定了过敏体质的概念与内涵、全方位描绘了过敏体质的人口学和流行病学特征。建立过敏体质判定标准,为从体质角度进行过敏性疾病防治提供了完善的理论依据。
其次,从“遗传-环境”交互作用和“固有免疫-特异性免疫”桥梁的角度,以基因组学、代谢组学、肠道菌群等多组学方法,以及树突状细胞(DC)mRNA-LncRNA表达谱分析了过敏体质的分子机制,描绘出过敏体质的微观生物学特征。
最后,确立了“辨体论治”即改变“过敏人”(改善过敏体质)防治过敏疾病的关键治则,以国医大师王琦院士研制的中药组方改善过敏体质,从变态反应的上游环节阻断过敏反应,并针对不同过敏性疾病的特点研制系列拓展方,提高疗效,减低复发率,实现辨体防病、体病同治。最终,通过调理体质,不仅能实现控制症状,还能阻止病情复发。
目前,该项目开展的“理论构建-机制研究-临床应用-转化推广”系列研究,为建立中医过敏医学新学科奠定了基础,经鉴定,此项成果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,并于2023年获得中华中医药学会科技进步一等奖。此外,王济和项目组通过健康宣教、科普著作、媒体报道等提升国民对过敏体质的认识,改善健康水平,现已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益。
心系国人健康 助力健康中国
2015年10月,十八届五中全会将“健康中国”上升为国家战略,健康中国首次写入了政府工作报告。随着《“健康中国2030”规划纲要》的实施,我国确立了“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,人民共建共享”和“把以治病为中心转变为以人民健康为中心”的新主旨。
近年来,全球慢性病患病率持续攀升,如何解决慢病防控难题,迫切需要寻求新的防治策略。而体质作为健康的重要基础,也是疾病发生的重要内因,研究体质与易患疾病的预测预警和早期干预,是疾病防治关口前移的关键。
立足国家需求,助力健康中国。王济作为第一完成人负责的“中医体质辨识体系建立及应用”项目,形成了“体质辨识理论-辨识方法-应用模式”三位一体的完整体系,充分发挥了中医药在治未病、慢病防控中的独特优势,研究成果获得了2023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
在该项目中,王济和团队系统构建了中医体质辨识理论体系,为中医治未病和慢病防控提供了理论指导。并自主研发了全生命周期体质辨识量表,从团体标准上升到国家标准立项。首次建立了宏观与微观多模态体质辨识模型,并且研发了数字化、智能化中医体质辨识系列装备及产品,为中医治未病、慢病防控、主动健康提供了技术支撑和现代化服务手段。
最后,王济和团队还形成“体病预警-调体干预-动态监测”应用模式,并构建了“个人-社区-医院-政府”四级体质健康监测网络,颁布系列治未病干预标准,现已在31省(直辖市、自治区)1734家医院推广应用,引领了全国中医体质和治未病学术发展及成果转化。进入医保、深入基层,降低疾病风险,节约医疗费用,为中医慢病管理提供范式,为慢病防控带来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。
体质研究,任重道远;面向未来,走向世界。王济将带领团队创新研发,取得更多成果并投入实践应用,同时坚持致力于提升老百姓的预防意识,减少更多疾病的发生,助力实现健康中国的宏伟蓝图。(文/苗燕)